等到送走了最后一位队员,张佳乐和孙哲平在寝室里扒拉了两下各自收拾了收拾要带的东西,不过都没带多少。孙哲平把自己瘪瘪的背包和张佳乐的小箱子堆在一起,看着张佳乐撅着屁股卷褥子。
“就一周时间用不着收拾成这样吧?”孙哲平靠在墙上,伸腿踢了踢——与其说踢不如说蹭——张佳乐的大腿。
“日,孙哲平你就不能放检点点儿?!”张佳乐伸手比了个中指。
“是你思想不检点。”孙哲平失笑,“平时那些家伙揉你都不说,我就蹭一下都不行?”
“这不是给孙队的特殊待遇嘛。”张佳乐明明窘了,还是打着哈哈,一边把孙哲平的床铺也卷了起来,“行了,走吧。”
“我先放东西回家再去你那里。”张佳乐锁好门,看孙哲平没等他,径直拖着箱子背着包往电梯那边走,两步赶上,“等下我会死啊!”
“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脾气这么爆。”孙哲平面色复杂。
“怎么,后悔了?”张佳乐劈手去夺行李箱的拉杆,不但没抢到手反而被捏住了胳膊。
“没,感觉买一送二,占大便宜了。”孙哲平背着包,一手拉着行李箱,一手拉着张佳乐,突然脑海中回响起了一首耳熟能详的旋律……左手一只鸡,右手一只鸭,身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……
张佳乐见孙哲平一愣,同一时间心电感应一样脑子里也闪过了同一首歌。
孙哲平哈哈大笑,张佳乐脸上的黑线都能织毛衣了,看着孙哲平一副不笑到岔气不痛快的姿势,手指捏得啪啪直响。
“你别这么用力!”孙哲平松开拉杆,迅速抓住张佳乐的手,十指扣住放松了放松,帮他稍微活动了下,“太用力对关节不好,给我说的时候一天叨叨几十遍,到自个儿身上就搞双重标准?”
“松开啊你!”张佳乐急急把手往出挣,“电梯里有摄像头!”
“又没亲你。”孙哲平切了一声,看张佳乐气恼地拉过自己的行李箱,觉得挺有意思,“你看你这么好玩我忍不住就想逗你。”
“滚!”张佳乐剜了孙哲平一眼,大步跨出了电梯。
“王哥!”看到王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,张佳乐兴冲冲地拖着箱子就跑了过去。
孙哲平身高腿长,胳膊一伸就把张佳乐圈了回来,手臂吊在张佳乐脖子上,冲王哥一笑:“先去乐乐家。”
“松开!压得我都不长了。”张佳乐挣扎了下挣不开,嘟囔了两句后无奈地耸了耸肩。
王哥笑他们:“你们俩关系真好。”
“关系不好成么?这货撕着我能扔来扔去当球玩。”张佳乐想去把自己行李箱放进后备箱,却被孙哲平塞进了后座,“你看!”
王哥微微一笑,打开了后备箱,孙哲平把自己的包也甩了进去,扔在张佳乐的行李箱上面。
“有人伺候还不高兴,乐乐你这就有点不够意思了。”孙哲平靠在椅背上抻直了后背。
“你这人干什么都是想到就做了,也不看看别人的想法——别狡辩,我来不及发表意见你就已经做了我有什么办法!”张佳乐看孙哲平不服气立刻补充。
“好,那你不愿意什么现在说吧。”孙哲平诚心逗他,明知道张佳乐肯定一时间想不到个子丑寅卯来。
“呃……”好多念头铺天盖地卷了过来,反倒一个都没抓住,张佳乐表情呆了呆,突然说,“好想吃雪糕啊。”
“你就想到个这?”孙哲平又笑了,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张佳乐的脑回路是怎么运作的。
“天气这么冷还吃雪糕啊?”王哥语气有点无奈,“胃不好的话会肚子疼的。”
“我胃可好了。”张佳乐好像终于找到了个优点,得意洋洋地炫耀起来,“吃激辣的火锅,喝冰可乐,生冷油腻百无禁忌。”
“是,那天可乐喝多了半夜吐得跟狗一样的肯定不是张副队。”孙哲平嫌弃地瞥了一眼。
“不要拆我的台会死吗!”张佳乐用力掐了一把孙哲平的大腿,结果人家绷紧了肌肉,连层皮都没掐起来。
到了张佳乐家楼下,孙哲平把行李箱给张佳乐拿出来:“你去吧,准备好了给我打电话。”
张佳乐摆摆手,把头探进车里:“王哥我先回去啦!”
“一会儿见。”王哥温和地笑笑,也摆了摆手。
“我大概吃个饭就可以走了,等我电话。”张佳乐凑近了,脸颊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因为不好意思,微微发红。
孙哲平豪迈地伸手和他击掌,看着张佳乐进了楼门,才钻进车里:“王哥,走吧。”
张佳乐吃完饭又被张母拉着说了半天话,脑子一热还勤奋地把家里的地拖了一遍,在张母欣慰地感受儿子长大了的时候,才申请这已经很短的冬休里还要出去和孙哲平呆两天。
“妈,他一外地人,这边就认识我一个。机票又只能买到二十九的,一个人大过年的多可怜啊。”张佳乐昧着良心,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要出去和野男人过夜的无知少女,心里别扭了一下,又悲哀地意识到,除了少女,每一条好像都中了。
“怪可怜的,那你怎么不叫他来咱们家?”张母更觉得自家儿子长大了,母性泛滥又心疼起了孙哲平。
“我打算趁这两天带他出去逛逛K市,自从来了这边就一直在俱乐部,我都没带他去过什么景点,平时忙。”张佳乐简直佩服自己撒谎的脑洞。
“行了,又不是姑娘,想玩就让他去吧。”还是张父拍板定论。
“谢谢爸!我回来给你们买礼物!老板给发了奖金!”张佳乐猛地扑上去给张父来了个熊抱。
“你也是,跟着人家小孙多学学,看人家那身体,再看看你,一风刮倒了。”张父拍了拍张佳乐单薄的脊背。
“好。”张佳乐严肃点头,“不用你说我也会的,因为这我可被欺负惨了。”
张佳乐一边下楼一边给孙哲平打电话,结果没人接,走到楼道口就看见王哥的车停在院子里。
“大孙,你一直在这里等着?”天色已经擦黑,张佳乐忽然有些扭捏,孙哲平在自家楼下等了这么久。
“是你说的,我等你一下不会死。”孙哲平伸手把他拉进车里,“王哥,去你说的那家过桥米线,我快饿死了。”
“给,雪糕。”孙哲平从车上的小冰箱里掏出来一根雪糕,“我都没吃过这玩意儿,你也没说你要啥味的。”
“我随便说说的……大孙……”张佳乐觉得自己肯定脸红了。
“得,不让我拆你台你倒自己拆台了。”孙哲平其实想抱住他亲亲他发红的脸颊,但是也只是笑了笑,伸手抹掉雪糕融化滴在张佳乐手指上的水痕。
张佳乐舔了舔雪糕化掉的部分,笑得眼睛亮晶晶的,另一只手不露痕迹地伸进孙哲平的后背,轻轻掐了掐他的腰。
孙哲平往后靠了靠,把这只冰凉而且不安分的手牢牢卡在后背上,装作不经意地瞥向了窗外。
窗外是张佳乐所熟悉而孙哲平却陌生的景色,它们在飞速退后着。孙哲平无意识地翘起嘴角,总有一天,这些会是他也熟悉的一切。